“哈哈哈哈，難得，”李東成突然笑了出來。

楚亦南心中有些驚訝，不知道這個男人的笑聲從何處而來，是自己哪一句話說的不正確麽？未免有些悲愴。

看到楚亦南看著自己，李東成收了笑容，“難得，楚亦南，我們竟然還會有對一件事情的共同認知。”

楚亦南這才知道，他是在說方沐雪。

是，在方沐雪值得被愛這件事情上，他們兩個人終於站到了同一邊了。楚亦南也笑笑，想起了方沐雪的臉和身影，內心深處沈甸甸的。

“你是什麽時候知道我的目的的？”李東成的眼光突然變得淩厲，他已經知道了大勢已去，但是也希望自己明明白白，或者，還會有什麽轉機？

“嗯？什麽？”楚亦南一下子沒有聽清楚，擡著眉毛問道。

李東成沒有接著說話，只是也挑著自己的眉毛，卻是讓楚亦南討厭不起來的。

他回想了一下剛才李東成說的話,“咳…你說這個，要聽真話還是假話？”

他臉上帶著一絲鄙夷，就算現在對面前的這個男人沒有什麽大的厭惡，但是依然打心底裏面就不舒服，加上他現在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，作為一個男人，楚亦南總是覺得很別扭。

聰明的他大概已經猜出來了這場所謂的“對決”的原委，原本還端著的態度和架子，此時都被他丟棄到了自己的腳邊，卻是露出了最最本真的樣子。

有些頹唐，有些痞裏痞氣，大搖大擺的坐在自己家的沙發上。

人往往在自己等待的時候覺得焦急難過，可是當能夠預知到了的時候反而釋懷了，沒人去解釋過這麽一種天差地別的東西到底是差在了哪裏，大家也只不是就是隨著去做了而已，隨著自己的心去感受罷了。

“那就要看你想要告訴我真話還是假話了，我知道，我現在沒有資本提什麽要求。”

“你又何必這麽說？讓我反倒是有些覺得無趣了，你那麽聰明，還會不知道自己內心的答案麽？”

“楚亦南，”他突然嚴肅的叫到了他的名字，“你覺得自己很了不起吧？”

楚亦南挑了些眉頭，沒有說話。

“呵呵，你的確是很了不起，只是.....”他的手放上了自己的腦袋，手指摸了摸自己的頭發，沒有停下來，“我不過是運氣不夠好罷了。”

“呵呵，”楚亦南聽到這裏，沒有忍住，發出了自己的笑聲，“哦，抱歉，原來你對自己的定位是這樣子的，可是我覺得，你這次，不幸運只不過是所有因素中間最小最小的一種了吧？”

到了這個時候，假如還是要保持什麽所謂的臉面就變得沒有什麽意思了，楚亦南也不想再戴上一副笑臉了。

看著心術不正，還狂妄自大的季東成，尚存的那一絲絲的肯定和佩服，早就已經消失殆盡了，沒有什麽耐心再和他來來回回的浪費時間。

不知道季東成到底是太過於自信還是怎麽樣？

自己也沒有說出他今天來的目的，竟然就如此直接而又直白的來問自己是什麽時候猜到自己的？呵呵呵…

這種想要讓對手亮底牌的戰術，是楚亦南早已經不用了的，沒想到又被他拿來借鑒，呵呵。

“難道你不想說說你今天來的目的？”

楚亦南的手搭在沙發的一側，玩味的看著季東成，就算沒有什麽別的作用，但再也忍不了季動成了。

被詢問到的男人，手指印又是接著摩擦了一下自己的頭發，手指一直勾來勾去的繞著自己的頭發把弄。

他精致的袖口，上面的紐扣據說是來自意大利的某個品牌，簡單大方，加上顏色的設計，讓整件襯衫都熠熠生輝了。

這些都展露在楚亦南面前，讓他不禁感嘆，如此細膩和心思縝密的人，就連落敗，都是一副“愛怎麽樣怎麽樣”的表情，怎麽會像現在演的這麽一般呢？難道他還真的是無所謂？這讓楚亦南的心也有些慌了。

季東成的心裏也在衡量，雖然楚亦南已經猜到了自己的棋，但是這件事情說與不說的結果還是未可知的。他用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楚亦南，剛才他說的那翻話就已經表明了他已經沒在是和自己打鬧開玩笑了。

季東成才嘆了口氣，自己已經準備好了要說的話，他嘗試著都說出來了。

“我原本是想，把這個地皮的使用權賣給你，坐地起價，呵呵，”他突然的冷笑一聲，讓楚亦南也是吃了一驚，看著季東成。

他的樣子像是已經放棄了治療的晚期的病人一樣，他的話說了一半就沒有再說下去了。

因為他自己心裏很清楚，他們的心裏也都很清楚。

尤其是李東成，就算楚亦南現在為了公司的利益要買下來，他原本有的優勢也早已經不在自己的這一邊了，價格也會自然而然的被他壓到最低…

短短的幾天，就讓一切都好像是翻了一個面一樣，雖然，於他而言，這短短幾天卻是讓他體會到了“等待”二字的真實和可怕，他幾乎從來沒有這麽焦急過，心就一直懸在那裏，向上上不去，向下又找不到可以落腳的地方，沒著沒落的。

自己像是站在一片黑漆漆的，伸手不見五指的迷霧之中，對任何一束微弱的亮光都會願意以一種飛蛾撲火的姿態去追尋，即使那只是模模糊糊的一團光罷了。

他看著楚亦南，原本計劃好的那些都在此時變成了幻影，來之前想好也說的話也都變得無用而又累贅。

一個人真的想要開始摧毀你的時候，並不是你以為堅持就能有什麽作用的，生活往往並不是給你一巴掌為你一顆糖，而是給你一巴掌再附送另一個巴掌而已。

楚亦南就坐在離他沒有三四米選的沙發上，不同於他的

李東成不想再說下去了，如果楚亦南是真的想要買這塊地，自己今天的到來就已經說明了全部，他也不會因為什麽別的因素就不買。

可是假如楚亦南比沒有這個意思，他這麽問不就是赤裸裸的在諷刺麽，還有什麽好回答的呢？

楚亦南看著他的樣子，只是笑了笑，自己一次一次的提醒自己，保持對一個商人的尊重，但他還是時不時就忍不住想要挑釁罷了。

果真，季東成看到了他嘴角微微上揚的弧度，早就料到了，但仍然是五味雜陳。

良久，他只是仰著自己的腦袋，一言不發。

他更是不知道自己坐在這裏還有什麽用，無非是平添了許多的哀愁罷了。

他準備起身就走了，站起來，一米八好幾的身高，讓他看起來卻有一種頹然的悲傷，他用手抻了一下剛才坐著壓皺了的西裝，邁開腿剛向前走了兩步，轉而又停住了。

“楚亦南，”他沒有轉過頭，聲音不高不低的傳到了耳後來，其中帶著一些讓人聽不清楚的東西，“其實，你是一個很好的對手。”

留下這就話，就邁著步子去到了客廳的門口，繞過了玄關。

空氣中傳來這樣的一句話，是楚亦南沒有料想的到的，原本以為季東成今天到來會是一場唇槍舌戰，竟然是以這麽平靜的就結束了。

直到剛才，他叫出自己的名字的時候，楚亦南都覺得是季東成要爆發或是什麽其他。

反而搞得他一下子不知道說些什麽好了，只是抱著肩膀看著季東成一口都沒有碰過的水杯發呆。

推門的那一瞬間，他沒有忍住，但又沒有很明顯，眼睛的餘光朝著剛才方沐雪在的地方飛過去了，被一面鏡子擋住了。

但讓他驚喜的是，鏡子裏面剛好就看到了方沐雪的影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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